一点联想

电视剧《太平天国》播出后，勉强看了几集，便不忍看下去了。不忍看下去是不忍看到大好革命形势生生断送在太平天国领袖们自己的手里。当时，洪杨起事仅短短3年，便占据了中国的半壁江山。说实在的，这种形势比咱们共产党打天下时顺利和有利了不知多少倍。其对清廷的打击真个是名副其实的“摧枯拉朽”。连马克思当时都在一篇文章中预言它的胜利了。然而，因其内讧，终于导致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但，即使在那样严重的内讧下，它还坚持了10年之久，可算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奇迹。

关于太平天国可说的话题很多，也确实大有可说的，譬如英雄与时势的关系，譬如中兴名将与清廷的关系等等。今只略谈本人的一点联想。

文革后期，我借阅过一本外国人写的他在太平天国境内的见闻实录。现在才知道那本书是王元化先生在落难时与夫人合译的，今已再版。对其内容，我很以为然。当时还认为，如果太平天国推翻了清朝，中国革命就会早早实现。

也许是随着读史与阅世的丰厚而增长了见识吧，我现在却认为如果太平天国真的成功了，或许也会发生历史倒退。

从历史上看，朱元璋当年建立明王朝，只是把蒙古人建立的元朝皇帝逐出了长城就算是光复了中国，即汉族单一民族的王朝。明朝疆域恢复了秦汉的旧制规模——北以长城为边境，西到甘肃、宁夏，西南不过云贵川。事实上，当太平军李开芳、林凤祥挥师北上直逼津门时，咸丰帝确曾想北狩，即迁都回龙兴之地的关外老家盛京（今沈阳）。假如洪杨造反成功，按照当时反清复明的思维定势，中国的版图极有可能仍会依明朝的大致模样。那样的话，康乾以来开始的大一统的中国便会出现苏联解体时的那种局面，中原周边的地区会趁势林立称国。

进而我又想到，辛亥革命成功之际，孙中山先生为求国家的完整统一，民国政府答应给予清逊帝以“清室优待条件六条”。现在看来，当时南方革命派的这一抉择不失为最佳方案，因为宣统退位诏书上明言写着：“（朕钦隆裕皇太后懿旨）总期人民安堵，海内艾安，仍合满、汉、蒙、藏、回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

太平天国的失败有其深刻的内因外因，有令人扼腕惋惜之处，但从历史的局限性看，它的覆亡终究是难以避免的。写到此，成诗一首：“潇湘子弟满天山，保土平南功不凡。向使洪杨新祚立，长城今又是边关。”